出定入定更自在

作者:心地

去年十一月我因公到印度出差。公餘之暇我進行了兩天的朝聖之旅,尋訪世尊的足迹。我雇了專車及導遊,馬不停蹄,連夜趕路,歷時三、四十小時,也只瞻仰了三處聖地:鹿野苑(世尊第一次講法的地方),庫辛納格(世尊涅槃的地方),及倫比尼(世尊誕生的地方)。我雖然很想瞻仰佛成道的地方—菩提伽耶,但它位於比哈省的更東邊,離鹿野苑還有二百五十公里,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因路況很差,還需要九小時的車程。想到世尊在二千五百年前,不靠車船,來回奔波於北印度塵土飛揚的平原及恒河流域,方圓千餘裏,四處講法,普渡衆生,全靠他的雙足,每憶及此,我不禁潸然淚下,升起無比的孺慕之情。在庫辛納格瞻仰世尊六米的石雕涅槃像,更是泣不成聲,彷彿見到久別的親人。世尊的雙足十分醒目,他不僅有一雙長足,還有十支特長的足趾,顯示了世尊在世時曾行萬里路。這次的朝聖之旅使我對走路有了更深的認識。

早在五年前師父就教我們要多走路,在走路中訓練警覺。無明的我,總不以爲然,心想:周歲的幼兒都會走路,我路也走了幾十年,還用得著去訓練嗎?再說,我也沒有那個時間去走路。幾年下來我走路的次數是數得出來的。不過說也奇怪,我在那有限的幾次走路中,卻也有十分奇特的心得。

記得我第一次認真去走路是在白宮附近的林肯紀念堂旁的一個水池邊。我心無旁騖,只專心於體驗腳的感覺。約十分鐘後,我突然覺得我的身體像要飄起來一般,我的腳不是在走,而是在飄、在浮,身體輕盈,十分美妙。

第二次真正走路,是二零零二年的聖誕節,我在師父家附近走路。我起初以平常的速度在走,注意著舉足、下足的感覺。不多久,我發現我的速度逐漸緩慢下來,一個舉足,一個下足竟成了好幾個分節動作,因爲不同的足部肌肉被牽引,每個不同的部位有自己的方向及速度,好似各自爲政一般。我被折騰得路也走不穩,我這才知道我還真不懂得如何走路呢!我看著雙腳奇特的反應,沒多久,逐漸穩住了腳步。我沿著街道緩緩前行,突然間一聲狗吠從籬笆後傳來,激起了陣陣漣漪。那狗吠聲劃破了晨空,一波一波地傳過來。我正要讚歎這項新發現,一架飛機從頂上掠過,又是一陣漣漪從飛機行處推展開來,一波又一波輕拍著我的肌膚。我擡起頭,看那剛升起的太陽,沒想到那亮麗的旭日也以一陣一陣的光波回送給我,這真是太美妙了,原來這世界是活生生的,也是相連的,只怪我活在雲裏霧中,身心遲鈍,無法體悟。不可思議啊!簡單的走路居然喚醒了我的靈知。

半年之後我再去師父家,這回我是在他家的客廳專心走路。我走著走著,突然覺得我的身體像水波一般,背部、腹部、臀部三個部位成了三個水波,此起彼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的走路殊勝極了,我像是一葉輕舟,被微微掀起的水波推動著前進,不費絲毫力氣。後來師父說,這種感覺叫「般舟三昧」。

因爲我路走得太少,師父囑咐我要大量補走路。去年一個秋高氣爽的星期五,我請了假,發心要大量走路。女兒上學後,我戴頂帽子,連水也沒帶就上路了。我漫步于林中水榭,偶然駐足于湖邊,遠眺湖對面的山光水色及遠處的藍天。心神一定,只見天邊、樹梢及湖面光影閃現,不見藍天,不見綠葉,也不見湖水,大地、藍天與我全都被籠罩在閃現的光中。我行行復行行,走了很久,既不渴也不餓。在回程的路上,開始覺得有點累,快到家時,我發現我的頭腦像已凝固一般,我要去想也無法想。平常的我思緒紛飛,可謂剪不斷理還亂,但那在時刻,我腦子完全無法動彈。後來我估計我約走了六個半小時才降伏了頭腦。那天我一共走了七個半小時,我回到家時十年級的女兒已放學回家了。

去年我從印度回來後,世尊那雙神足深印我心,我走路的次數稍有增加。半個月前再去師父家,這次在師父家的走路,把我又帶到另一個境界。以前走路雖然也容易入定,但那種入定是身體僵硬的入定,這次在師父家走路時的入定與打坐時的入定幾無差別。它幾乎是即時的,心一定,一邁開腳步就進入了,只聽到雷聲隆隆,只見光影閃現,只覺全身發熱,又見全身內外時而震動,時而輕如水波,而且出定、入定較爲自在。我這才深深體悟爲什麽有人說走路是禪。

多年來,我自以爲是,不肯多走路,卻一次又一次親身體驗走路的神奇妙用。現在我總算心服口服,知道走路不但可以幫助我們恢復遲鈍的身心功能,它也可以幫助我們降伏頭腦,更不可思議的是,它還可以讓我們進入禪定。

有緣的朋友們,請您切勿忽視走路的妙用!我們師父這幾年來大力提倡走路的重要,乃因他已融會了佛與道兩家的精髓。走路確實可以引導您走上菩提之路。

本文張貼於 2004 年 12 月 24 日 Friday pm 8:05 歸檔於 心得 2004. 您可透過 RSS 2.0 追蹤此文的迴響. 目前暫時不接受迴響, 但您可從您的網站 track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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